54、书店老板的牙痛

广州外语外贸大学跟我们广中医相邻，学校里头有个村，叫贝岗村，因为学生越来越多，这个村发展得也越来越快，村里头商铺林立，日用百货应有尽有，各色小食琳琅满目。

平时大家嘴馋了，都喜欢结伴穿过小山体，到广外贝岗村去，相隔一两百米就可以闻到煎饼的飘香，贝岗村的煎饼整个大学城都闻名。烙饼的阿叔，一天忙到晚，你去买饼，如果逢到节假日，那就像在饭堂里打饭一样，必须排队，而且还要排很长的队。今天我跟强仔过贝岗村去，目的就是要再吃一回煎饼，想到那饼模样，闻到那味道，口水就出来。吃完饼，我们就到贝岗村里头去转转，看看有什么新鲜的玩意。

贝岗村里头有几间书店，也做得挺好的，里面卖大量的二手书，价格不贵，就几块钱一本。虽然书有些旧，但知识却一点都不会因为书旧而打折扣。我喜欢青灯黄卷读古书的感觉。旧书不厌百回读，熟读深思子自知。所以在逛书店的时候，我每次都买大量的医书，我有一个习惯就是宁肯肚子吃不饱，也不肯看书看不饱。

也就是说饭可以少吃一两碗，书却不可少看一两本。

在乡下时，村里人都称我书痴，读完竹篱茅舍的书，我就到街坊邻居还有各村里头去借书。大家都认识我爷爷，而且我每次借书都按时还，把书都保护得很好，所以他们有什么好书，都不吝啬借给我。这使我明白一个道理，书品就是人品，一个人借品很重要，当你能够得到别人信任的话，你什么时候都能够借到最好的东西。

在贝岗村的书店里头，我又买了一大堆的医书。强仔说，指月啊，图书馆那么多书你还买，宿舍里都让你的书堆得放不下了，你真是书中蚕虫一样啊，怎么啃也觉得不够啃。这时书店的老板也笑笑，不过笑得时候，还带点痛苦，我看这书店老板不太自然的表情，就知道他可能有什么苦痛。

果然店老板说，你们来买几次书，我都知道你们是隔壁广州中医药大学的学生，既然你们是学医的，你看我这个牙痛有没有好办法啊，已经痛了好几天，吃东西都吃不下。

我叫他张开嘴来看看，牙龈红肿，明显是足阳明胃经，火气上攻，因为牙龈肉属于胃经所管，而脾胃又开窍于口，口腔的热火疾病，必须要通降阳明。那有什么最快捷的办法呢？书店老板说，我现在要看着书店，医院，也没时间熬药，你们有没有好办法，可以搞点中药来泡泡茶喝，治治牙痛的，医院的学生，都会开些方药治治病是不是啊？

强仔笑笑，拍拍胸脯说，那当然了，牙痛嘛，也不算什么大问题，有我们小郎中出马，必定马到成功。书店老板笑笑说，那你给我出点主意啊，你如果你给我治好牙痛，下回来买书，我给你再打折扣。我笑着说，强仔话可别夸那么大，到时治不好别人的病，这脸可丢大了。

爷爷多次跟我说，你即使有十分的把握，也要当成七八分。天底下的道理，就像江海一样，不可以满盈。所以当一个人骄傲气满时，应该思考江海下百川的道理。

于是我跟老板说，你这个应该是胃火牙痛，所以你有口臭，胃火往上烧，导致肠道津液减少，所以这两天你的大便应该比较干结，很难排出。书店老板点头如捣蒜说，果然是小郎中，连这你也看出来了，我这牙疼的几天，大便一点都拉不出来。饭吃不下，只能喝些汤水。我又问他，你是喜欢喝热的汤水，还是凉的汤水呢？这老板说，当然是越凉越好了，热的喝不下。

我笑笑说，这好办了，热者寒之，你身体一派热火，所以喜凉饮来自救，我们就按照张仲景说的，各随其所欲而攻之。于是我叫老板去抓三味药，大黄10克，生甘草8克，薄荷5克。用这三味药来泡茶，旁边就有药店，一包一块钱都不到，就包了三包。这书店老板不可思议地问道，就这点药能治好我的病吗，要不要加量啊？我笑笑说，这可是热火牙痛三药，是个秘方哦。尿泡虽大无重量，秤砣虽小压千斤。这小小的一包药，却能够立刻让你牙火压下去，通过大便拉出来。

老板听后才安心服药。三天后，阿强又去贝岗村，回来时，给我带了个香喷喷的烧饼，我正要给阿强付钱。阿强说，送给你的，不用钱。我说，无功不受禄，你的钱是凭自己血汗一点一点积累来的，我怎么好意思要呢？阿强笑笑说，这烧饼不是我买的。我说，不是你买的，谁会送给我们呢？

强仔说，就几天前的那书店老板，你忘了吗？他喝了你的第一剂药，下午就大便畅通无阻，当天晚上睡沉得像只猪，第二天醒来牙龈肉肿痛得像一个包的，全瘪了，牙不痛了，胃口马上好了，结果二三剂药，喝都不用喝。他风趣地说，留着下次牙痛再用。

原来是这样。阿强说，书店老板讲，用几毛钱治好牙痛，真是想不到，中医应该好好发扬，不花高价钱能治好病，老百姓太需要了。

文源:罾事物语